第一章姐妹
东北的冬天总是来得早,走得晚,已经三月了,天空还时不时灰蒙蒙的,似是要飘雪。
方龄姈裹紧围巾,拎着装满了俄语书的布包,和nv子大学的同学们一一作别。
她回到小巷深处的家中,母亲赶紧给她舀了盆热水,拿毛巾给nv儿擦擦冻僵的双手,心疼地不得了:“叫你离家前带上手套你不听,看看,手都冻红了吧。”
方龄姈笑嘻嘻地从厨房炉子上拿起一块香椿饼,使劲嚼着,像是偷吃松子的小松鼠一般:“妈,还是你做的饭最好吃了。”
方母慈ai地看着nv儿,道:“丫头,慢点吃,又没人和你抢。”
小院里大门响了,有人叫她名字,方龄姈抹一下嘴巴,放下吃了一半的饼就要跑着开门去。
是她中学同班同学王清泉来找她,两个nv孩笑嘻嘻地打闹了一会,进了屋。王清泉也学俄语,两个nv孩经常在一起讨论功课。
方母无奈地看着这两个抱在一起说笑,捶打对方肩膀的nv孩儿:“怎么就长不大呢?行了,清泉你和她赶紧吃点东西,一会儿去屋里温书去吧。”
两个nv孩吃饱喝足,手拉手进了方龄姈房间。一进屋王清泉就小心地把方龄姈的门栓拉上,还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方母的动静。
“你这鬼鬼祟祟的,要g嘛啊?”方龄姈奇怪地看着好友。
王清泉拉着好友把她按在床上,自己也坐下,凑到她耳边:“过几天,有进步学生运动,你知道吗?”
“怎么了,他们又有什么诉求?”方龄姈大吃一惊,她向来是不参与这些事情的。
“大总统不是又要和东瀛人签订条例,把yan城割给东瀛,还要把皇帝请过来。”王清泉一脸郁se。
“什么?皇帝不是早就没了?”方龄姈知道自己声音有点大了,赶忙捂住嘴,“他们这是想要g嘛?”
“扶植傀儡,好c纵我们这些百姓啊,”王清泉愤愤不平,“我们几个大学的进步青年小组正在组织一场游行,龄姈,你在学校里组织下演讲,再带几个nv生来吧。”
方龄姈是nv子大学读书会会长,因为谦和,热ai学习,在大学的一众姐妹中还是有些威望的,大家遇到什么问题,经常绕过学生会,找她来帮忙。
方龄姈正se:“清泉,有些事情我们无法阻止,你也看到了上次学生游行,si的si,被抓的被抓,伯父伯母培养你上到大学,你去上街游行,他们难道不会担心吗?而且,我记得你也不是喜欢参与这些的人。况且,我们学校都是nv生,遇到那些军爷很可能出事。”
“而且,我妈就只有我了,我得好好的,她才能放心。”
“哎呀,你找这么多理由g什么,怎么一点救亡的心思都没有,我白和你做了这么多年姐妹了。”王清泉一把甩开方龄姈的手,作势就要走。
“清泉,我记得你不是这样的人啊。”方龄姈察觉到姐妹出了愤慨,还有一丝别的情绪,“你这是遇到什么事了吗?你的脖子上怎么有红印?”
她是真心实意为姐妹担忧的,但是王清泉却刷得一下红了脸。
“我……我喜欢上了一个男孩子……”她怯懦着。
方龄姈目瞪口呆:“他怎么打你呢?”
王清泉脸更红了:“哎呀,说了你也不懂。总之,遇到他以后我才发现原来那些想法多么幼稚,国家危难时刻,我们不能在当温室里的花朵了,要担负起责任来才行。”
“清泉,是他让你到处找人的,对不对?”方龄姈轻轻问道。
“不是,是他抱怨了一下人手不够,我想着我是学生会副会长,认识不少同学,这才打算一家一家来找……”王清泉头越垂越低。
“他们有明确的计划吗,具t到哪些街道,提出什么诉求,有没有什么防身武器?”方龄姈每问一个问题,王清泉的头就垂地越低。
“龄姈,你就别管我了,为张耀祖学长办事,我是心甘情愿的。”
说完,她合上门离开了。
方龄姈这才反应过来,张耀祖不是联合大学那个经常发表社论文章,身边一群莺莺燕燕环绕的男生吗。他酷ai出风头,听说还和大元帅的小儿子宗长恺因为抢nv人闹过矛盾来着,这种人怎么又会看上相貌平平的清泉呢?
她深深为姐妹的未来担忧。
没过几天,街上就闹起来了,大批学生把路面堵得水泄不通,大声喧嚷着,邻居张妈抱怨不能上街买菜都个把小时了。
方母担心外面的状况,没让nv儿去上学,方龄姈趁妈妈不注意,偷偷来到巷口,想看看外面的情况。
“打倒军阀,建立民治!”“打倒封建帝王,还我百姓山河!”“宗应安,你是爷们就出来对峙!”一群学生愤愤不平地挥着胳膊,大声叫喊,街道一边穿着黑制服的警察拿着枪推搡,都不能阻止他们的前进。
方龄姈有些惭愧,自己还是胆怯了,没能和那些上街的学生一起,但是她已经看到队伍中有几个男生偷偷在0前面nv生的pgu了,那nv孩还毫无察觉,挥舞着写着血红大字的白纸。
她好像看见王清泉了!她跟在一个好像是领头的男生身后,指挥着身后的学生向前,十分亢奋的样子。
街上传来靴子拍打地面的声音,军队的人也来了。跟着军队来的好像还有宗元帅家的小少爷,他双手cha兜站在一边,冷眼看着乱哄哄和他一般大的学生,朝警察头子努了努嘴。
突然,空中“碰碰”几声,响彻云霄——警察也鸣枪了,也有军队的人来了。
还在大喊的学生登时安静了,他们慌张地看着领头羊张耀祖,王清泉依偎着那个男生,不知所措。
警察继续朝天空鸣枪示威,靴子在地面拍打响亮的声音,前面的学生有人双手一下被反绞在背后,张耀祖被抓了,接着学生们乱成了一锅粥,到处人挤人。
方龄姈伸长脖子,她大吃一惊,王清泉竟然哭着扑向那些抓住张耀祖的警察,不用说,她立马也被击中腹部,这就要被拖走。
她有些着急,想要去救好友,她不顾身边人的异样眼神,挤到警察身旁:“她是无辜的,她被男朋友骗了,不是想和各位老爷作对的!”
“别碍事,滚远点!”警察看她没穿游行学生统一的白制服,只是拎枪威胁了一下,一下把她拍倒在马路牙子上,一旁的王清泉哭喊着对她伸出手,马上又被穿黑衣的警察淹没了。
“龄姈,你这个si孩子怎么在这儿,我找了你好久!”方母哭泣的声音从背后响起,方龄姈迷糊中好像被母亲拉了起来,方母哭着给警察鞠躬:“各位老爷行行好,我家这孩子只是凑热闹,她不懂事的。”说着,给了nv儿两个结实的耳光。
几个警察冷哼了一声,倒也放过了这对母亲,凶神恶煞地指挥手下的小兵去抓学生了。
方龄姈被母亲挽着,跌跌撞撞地回到巷头,她呆呆地想着刚才好友被拉走的那一幕,连母亲给她上药的痛都感觉不到。
怎么办,她不能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绢帕之交落难。她得想办法。
对了,哲学系的司曼丽好像是那个宗长恺的nv朋友。宗家小少爷宗长恺在综合大学读书,他可是大元帅备受宠ai的幼子。
过了几天街上平静下来,方龄姈立刻就去到学校,直奔哲学系的教室。
“你好友出了事,管我什么事啊?”司曼丽漫不经心地摆弄涂得鲜红的指甲,“这个忙我可没法帮。”
“曼丽,看在我爸爸生前接济过你们家的份上,你就帮帮忙吧。”方龄姈千求万求,“我们家这几年这么困难,也没再要求你们家帮过什么忙,我就求你这一件事,帮帮我朋友吧。”
方龄姈父亲生前不但帮司曼丽父亲挡过子弹,还在他们饭店遭人砸了招牌时接济过金钱。司老爷在方父si了之后给随便来慰问了下,把她们随便安顿进穷人们扎堆的一个巷子里,接着就不再联系了。
她想到这里也是灰了心,又咬牙:“司曼丽,你要是不帮,我就把你家落魄那几年你母亲把你包给那个城东土豪的事情说出去。”
司曼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:“行吧,宗小少爷身边的美nv多了去了,我要是能说上话就帮,不能也没办法了。”
过了几日,司曼丽给她带来了一张专门写给警署的纸条,扔给她:“喏,我可是化成绕指柔好说歹说,ga0得宗小少爷向我百般询问什么nv孩能让我这样帮忙。”
她居高临下地看着从地上捡纸的方龄姈:“你可得去好好谢谢人家,为了你这点破事还要麻烦。”
方龄姈也不恼,拍了拍纸上的灰尘,下了课就直奔警署。
到了y暗的牢房,王清泉看到她就扑过来,抓着牢门哭着,方龄姈轻轻拭去她脸上的眼泪,扶着她,叫了辆车要把她送回家。
“下次别这样了,伯父伯母担心你好多天了。”她轻轻拍了拍王清泉肩膀。
“张耀祖呢?你为什么不救他?你把我送回去,把他救了吧!”王清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方龄姈无奈地摇了摇头:“你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,你忘了是谁把你害得这么惨的?现在还管他。”
把王清泉送回了家,次日她接着就会学校去给司曼丽道谢,别的不说,司曼丽给的条子是有用的。
谁知司曼丽上下瞄了方龄姈两眼,只见她的褂子虽然洁净,但上面有补丁,嗤笑了一声:“喂,宗小少爷要你亲自去致谢,知道吗?”
“我……事情太突然,我没准备好谢礼。”方龄姈无奈地看着司曼丽。
“不用谢礼,下了课会有人来接你,你去人家家里可不能和在学校里似的,跟个土包子似的没教养。”司曼丽上下又打量了一下这个在她眼里虽有几分姿se,但是灰扑扑的nv孩子,走开了。
放学后刚走到路口,就有一辆福特汽车停在街边,一个穿着军装,看起来是司机的人为她打开车门:“方小姐,请吧。”
在身后一众窃窃私语的nv生面前,方龄姈忐忑地坐上了车。司机开汽车来丝毫不减速,路旁的人躲躲闪闪,也不敢骂。
车开了很久,进了一条盘旋在山腰的路。四周葱郁的树荫布下密密麻麻的影子,周围的人烟越来越少。
车停在一庄园前,门警看了一眼,打开大门,这样又开了五分钟左右,才最终停在一座宅子前。
这是一座欧式风格的白se建筑,门廊都是巨大的白se石柱,地面黑白交错的瓷砖闪闪发光,屋里灯火通明,头顶的水晶吊灯好像有无数蜡烛在上面闪烁一样,周围的nv仆安静地穿梭,肃穆而有序,像极了军人的风格。
她按要求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等着,有人给她倒上茶水。方龄姈也不喝,并拢双腿,规规矩矩地坐着。
空旷的大厅里只有钟摆的滴答声。她等了许久,也没见有人来。她开始百无聊赖地数起地上的瓷砖有几块黑,有几块白,正当她低着头快要打盹睡着时,一阵有力的脚步声惊醒了她。
一位中年的英挺男子瞥了她一眼,问旁边的nv仆:“她是谁?”他脱下身上厚重的军装大衣,方龄姈来不及看上面的章衔,她有些颤抖,想必这是宗应安宗元帅了。
他身形高大,站得笔直。脸被晒成古铜se,明显是常年锻炼,身材结实。身上的肌r0u好像都是成块的,自己仿佛是他整个人的一般个头。
“是小少爷让来的学生。”一个nv佣回答,宗应安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,坐到沙发上,拿过一旁裁好的报纸,戴上眼镜开始看。
方龄姈眼观鼻鼻观心,大气也不敢出,她察觉到自己快要打喷嚏了,赶紧捂住嘴,又拿起桌上的茶杯,可是还没等喝到水,她就一个喷嚏打出来,吹得茶水浸sh了对面男人的报纸。
那黝黑如深海的眼睛就看过来了,方龄姈看到对面男子的眼角有几道细纹,但这也不影响他的气势,倒像是给他徒增了几分威压似的。
“你也是综合大学的学生?”她还在发愣,对面的男人就问了过来。
“我……我是nv子大学的,我今天来,是向贵公子致谢……”她一口气就要都要说出来,否则就好像不会说话了似的。
“嗯。”对面的男人还是寡言少语,他看了眼方龄姈被茶水沾sh的上衣,“要不要去换身衣服?”
方龄姈没有反应过来,这位传说中喜怒无常的宗元帅好像格外平易近人。她还在发愣,男人就走了过来。
“我有一去世的nv孩,她的衣服都留在家里了,你应该能穿。”男子低沉的声音让她感觉像是做梦一般。
“不、不用麻烦了。”她低下头,面前男人的身影已经把她笼罩在影子里,她感到好像被压制住一样,无法呼x1。
接着,她就被钳住了下巴,被迫抬起头来。
“你是长恺的nv朋友?”他突然地问她。
方龄姈想起外面传言宗家小少爷多么huax处处留情,经常闹出一些花边,想必是他父亲也把自己当成了那些不g不净的nv子,连忙否认:“不,我不是,您相信我。”
还未等她为自己辩解完全,头顶的高大身影就覆了过来,重重吻住她的嘴唇。
方龄姈完全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,她一下愣住了,任由男人采撷。
宗应安见她没有拒绝,吻又重了几分,火热的舌头开始撬动她的牙关。
方龄姈si倔si倔的,y是没把嘴张开。
宗应安无奈抚了抚她的头发,简洁地说:“张嘴。”
不知怎么,方龄姈就微启贝齿,男人趁着她这一瞬的放松攻城略池,舌头在她温热的口腔扫过。
同时他的手指也0索到nv孩的黑se长裙边缘,就想要这样探进去。
方龄姈吓了一到跳,红着脸拿住了男人的手,怯怯说道:“您这是要g什么。”
她垂着头,浓密的睫毛扑闪着,粉白的面颊有了几分红se血丝。
男人叹一口气,在情场上二十几载,很少有见过这么怯的孩子。他不知怎么的,竟然要和儿子的同学搅到一起。虽说身边玩弄nv学生的大有人在,可是他为在孩子面前表率,一直是找的较为成熟的丰韵nv子。
为一个nv学生突然鬼迷心窍,他完全没想过。
但这次就算这孩子是长恺的nv朋友,他也不会放过她的。
nv孩子呆呆地看着眼前棱角分明的成熟男人,宗应安忍不住轻啄她的嘴唇,问道:“你不愿意?”
“可是,”nv孩涨红了脸,又抬头大胆地看他一眼,“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。”
宗应安顿时有些好笑,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这nv孩:“怎么,大学生还没读过报?犬子宗长恺是谁,你总是知道的吧?”
方龄姈懊恼地锤了自己大腿一下,她真是被这个男人吻成了傻子,大脑一团浆糊。
看着眼前nv孩的小动作,宗应安暗自好笑:“你呢,我怎么称呼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