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2
比起时今澜现在的疼,池浅当初承受的算不了什么。
她将自己的真实感受昧了下来,笑着对时今澜摇摇头:“不害怕,也不痛的。”
“我当时就感觉自己好像睡了一觉,醒来就到系统内部了,没有那么疼。”
时今澜哪里问过池浅痛不痛。
这人惯不会演戏,不知道人越是在意什么,就越会在解释的时候着重描述什么。
纵然时今澜被周遭紊乱的电流搅得心神俱恸,可还是一下看穿了池浅:“骗人。”
这么说着,时今澜便抬起自己手,寻着池浅的手指握了上去。
那冰冷的指尖划过池浅的手背,好似无数冰凌刺入。
而池浅知道时今澜不会伤害自己,任由她沿着她的手腕向上,精准的寻找着原本留在她身上的痕迹:“你身上有三个大出血点,数不清的小出血点,左臂断了三处,右臂两处,肋骨骨折,腿骨骨折,最凶险的是这里。”
轻盈的声音好似一道白雾,忽而落在了池浅的心口。
时今澜隔着单薄的布料贴了过去,掌心低下是池浅如今鲜活跳动的心臟:“断骨插了进去。”
很难想象,这样数量巨多又生硬晦涩的词语,时今澜都记得。
可她有什么记不住的呢?
池浅并不知道,在她彻底在这个世界陷入沉睡的时候,曾有一隻手小心翼翼的丈量过她的身体。
太平间的冷气比这里的中央空调多了,她的唇色也没有比此刻的时今澜好到哪里去。
火化前她停在这里了多久,时今澜就在这里陪了她多久。
苍白的唇瓣晕染开一缕温润的殷红,时今澜送上了那枚本来应该在早晨醒来时,再送上的早安吻。
“故事里都说,跟着反派没有好下场的。”时今澜静了有几秒,才缓缓开口跟池浅说。
她漆黑的瞳子里装满了困惑,不屑,以及偏执,几不可闻的笑了一声:“可我还是不能明白,为什么那两个小屁孩就可以家庭美满父母双全,而我却只能是在某一天回家的时候,看到客厅中央摆放着的父母的黑白照片。”
这是挣脱了书本束缚的自由意志的诘问
如果她不曾意识到这些,她就不会痛苦。
可她宁可痛苦。
不要麻木。
刚完成了一场关于命运的报復,时今澜看起来有些累了。
她靠在椅背上,手无缚鸡之力,浑身上下好像都是破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