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三师徒
时间匆匆又过去了两个多月，从杭州藏剑山庄精挑细选出来的两名侍女也被送到长安进了皇宫。她们一个叫仇桃一个叫仇环，是一对双胞胎姐妹。有了这两个可靠的侍女照顾洛玉，苏德修也能放心一些，减少操劳。他已经怀孕近七个月，神思昏聩食不下咽，挺着一个大肚子哪儿都不想去，整日怏怏不乐。他的盆骨本就窄，骨架也纤细，怀孕的负担让他坐着也难受，站着也难受，脾气越来越暴躁，看到梅璟然就恨得牙痒痒。
“师父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，你整天待在房间里脸色这么苍白。”洛玉的腿伤恢复得不错，已经能够正常走路，只是阴雨天受了潮气会感到疼痛。“你坐我的轮椅，我推着你去御花园散步。“洛玉虽然身怀六个月的身孕，但他身体比苏德修健壮，平时补品药材也全都吃了进去，看着面色红润，行动毫无异常。
”好吧。“苏德修其实一点都不想出门，但见洛玉心情挺好的模样，也不好拒绝。他坐上洛玉之前的轮椅，仇环负责推着他跟在洛玉身边。
被推着在御花园里转了转，苏德修有些昏昏欲睡，他看着健步如飞的洛玉，深感困惑。“你不难受吗，洛玉？”
“之前两个月有些孕吐，但最近已经完全好了。”洛玉答道。
“唉，到底是年轻人，我这把老骨头还要受这种罪”苏德修正抱怨着，突然感觉自己肚子被踢了一下，里面有胎儿在活动。他皱起眉头不耐烦道：“动什么动，烦死了，给我老实点。”他对腹中的孩子并没有什么爱意，这是被迫怀上的讨厌的家伙的孩子，最好不要给他额外添麻烦。但感受到胎动以后，苏德修开始对洛玉的肚子感兴趣了，他把头贴在徒弟的肚皮上温柔地说：“我们的孩子应该也会动了吧？来动一个让爹爹感受一下。”
除了仇环和仇桃他们没有带其他仆人，所以苏德修没有掩饰自己就是孩子父亲的事实。洛玉把外衣解开，让苏德修可以贴得更近。“会动的，今天早些时候他还踢了我几下，他好调皮经常踢我，我觉得像是个男孩。”都说酸儿辣女，洛玉孕期也特别爱吃酸的，他希望能生出一个长得像苏德修的小宝宝。
等了几分钟，洛玉肚里的孩子终于听见父亲的呼唤似的，踢了几下。“德修，你听，我感觉到了。”洛玉十分兴奋地说道。
“好宝宝，乖，轻一点，别踢疼你娘。”苏德修亲了亲洛玉的肚皮，对他们两人的孩子充满了期待与爱意。
散了会儿步回到宫里，发现梅璟然居然已经等在那儿了。苏德修没好气地说：“陛下怎么来了，我们俩可不能侍寝。”
“不侍寝，我看看你和孩子。”梅璟然说道，“今天上午天一教的人来烦我，吵得我头都大了，刚刚好不容易把他打发走。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在小心斡旋天一教和五仙教，今日你就给我个笑脸吧。”
“他们来说了什么？”苏德修警觉地问道。
“无非是些你和你宗门的坏话，当然了，我怎么会信呢。”梅璟然笑着走过来抱住苏德修亲了亲，“他们只是不甘心罢了。但你是我的皇后是无法改变的事实，他们必须学会接受。”
“还算你有点心。”苏德修说道，至少梅璟然信守承诺，一直遏制天一教的扩张，所以苏德修还是要给对方点甜头，“刚才我和洛玉去御花园里转了转，你的好孩子踢了我几脚。”
“真的吗？给我听听！“梅璟然喜出望外，他才刚登基半年，政事繁忙陪伴苏德修时间不多，这下迫不及待地半跪下来，将耳朵贴在苏德修的肚子上。或许是因为今天苏德修难得出门一趟令孩子十分兴奋，察觉有人靠近又踢了几下。
“哎哟，都是你的错，难受死了！”苏德修没想到孩子真的在踢他，疼得皱了皱眉，伸脚踹了梅璟然一下泄愤。
“我给你揉揉，给你全身都揉揉，包管叫你舒舒服服的。”被踢踹的梅璟然丝毫不恼，反而一把捉住苏德修的脚，脱下鞋后隔着袜子揉捏。并且捏着捏着一路往上，把小腿大腿还有肚子全都按摩了一遍。“皇后辛苦了，这腿脚都有些浮肿……以后朕空闲了就过来给你按摩。”
虽然已经在宫中呆了半年多，洛玉还是不适应看着梅璟然和苏德修打情骂俏。他目睹梅璟然帮苏德修按摩，心里有些发酸，他也想得到关心，当然不是来自梅璟然的关心而是苏德修的。他不是在责怪他的师父忽视他，毕竟苏德修孕期有多难受他比谁都清楚，他不想任性让对方感到烦恼，所以主动表现得很开朗，不让苏德修为其担心。可是作为心思敏感的孕妇，洛玉比其他时候更介意这些细节，他坐在椅子上默默摸了摸自己的肚子，只有他和苏德修的孩子能带给他些许心理安慰。
和洛玉怀孕后日渐丰腴不同，苏德修吃什么吐什么，整个人除了肚子变大，反而更加消瘦憔悴了。梅璟然心疼他，连去别的妃子那里泄欲都没了什么兴致。他寻思着，以后还是少让苏德修怀孕生子，不然这近一年的时间也太难熬了。最多生两三个，如果苏德修只能生出女儿，那他就立个女皇又如何？大唐不也出过女皇帝嘛。
时间又过去两个多月，苏德修终于熬到了快要生产的日子。为皇后挑选接生婆、乳娘、嬷嬷的事情早就张罗起来，太医院也是整天候命，生怕这位双性皇后在生产中出了问题，他们全都跟着人头不保。
“德修，别怕。朕会在这儿陪着你，有朕的真龙之气坐镇，定叫你母子平安。”梅璟然才不在乎什么男子不能进产房的说法，两世为人，他什么血腥场面没见过？不过他的存在似乎没能降低苏德修的焦躁不安，于是他又拉来洛玉说道：“你的徒儿也在这儿陪着你。”
洛玉已经是八个多月的身孕，肚子大到要旁人扶着点走路。他坐在产床旁的椅子上，伸手握住苏德修的手说道，“师父，徒儿一直陪着你。”
虽说看到徒弟心情稍好，但阵痛已经开始，苏德修实在是难以露出笑脸，皱着眉头连多一句话都不想说，张嘴只说道，“好疼！”
听到苏德修喊痛，梅璟然心疼坏了，连忙将两个产婆叫过来，问她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生。其中一个产婆脱掉苏德修的裤子，另一个打湿毛巾给他擦汗，前者脱掉内裤的那一刻手指一颤——皇后娘娘的男根竟然完好无损，既没有净身割掉睾丸，也没有佩戴阴茎锁。她们偷看了梅璟然一眼，发现对方面色如常只有担忧的神情，心底震惊又感叹，皇后娘娘不愧是深得帝宠，这样破格的事情都能准许。
“回陛下，皇后娘娘宫口连一指都没开，至少还要几个时辰才能开始生产。”产婆答道，她们也发现苏德修盆骨窄小，纷纷开始担心等会生产的艰难。
听到他们的话，苏德修几乎要发疯了。还没有开始生，他现在就已经觉得很疼，这种疼居然还要持续好几个时辰？
“啊啊啊！我不要生了！”腹部子宫处一阵一阵的疼痛、发紧发硬，这种疼痛由弱到强维持的时间越来越长。每当他觉得自己熬不住了，阵痛就会稍减让他休息几分钟恢复知觉，然后下一波就会更痛。苏德修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这么可怕的事情，他还以为到了临产期直接就能开始生，半个时辰就能结束呢。熬了一两个时辰，苏德修疼得浑身颤抖、眼泪直流，满身都是冷汗，就连早上吃的饭喝的水都吐了出来。
“师父，师父！你别吓我，我给你输点内力，多少能舒服点。”洛玉看见苏德修这幅惨状，心里害怕得紧，难道生产有这么痛，到时候他岂不是也要经历一次……洛玉亲自拿了毛巾给苏德修擦干净呕吐物，接着使用冰蚕牵丝手将温和的蓝绿色内力输给苏德修，多少能缓解点疼痛。不过陪着苏德修坐了接近两个时辰，一直担惊受怕。又消耗内力为其治疗，洛玉的脸色也变得苍白。他擦了擦自己额头的冷汗，疲惫地坐回到椅子上微微喘气。
有了洛玉的帮忙，苏德修在阵痛停歇的间隙稍微缓过来一些。他扭头看了一眼洛玉，注意到了徒弟不适的脸色，虚弱地开口劝道：“洛玉，你去休息吧，不用陪着我了。”洛玉也是孕妇，而且月份也很大了，今天看他阵痛如此难熬，心里一定害怕焦虑。苏德修有些后悔，要什么孩子呢，他真不该让洛玉怀孕，受这番折磨。
“不，师父，我还能行，我要陪着你。”洛玉不愿意在这种时候离开苏德修，他也放不下心。
“你不听我的话了？快去休息。”苏德修说话也很累，语气变得有些不耐烦。“我离生还远着呢。”
“是啊，你去休息吧，不然你师父一边受苦还要一边担心你。”梅璟然此时也插嘴附和道，“这里有我呢，我会照顾好他的。”
“哎…好吧。”洛玉确实累了，不再坚持，让宫女搀扶着去偏殿里休息。
洛玉离开后，又过了一个多时辰，天色都已经黑了下来，产婆检查苏德修的情况，向梅璟然回复道，“陛下，娘娘他已经开了六指，再等等就快要生了。”
“还要等多久！疼死了啊啊啊啊！”苏德修痛苦地大喊，两条大腿一直分开，疼得他都有点抽筋。“我受不了了，好疼！梅璟然，我恨你，我恨死你了！”苏德修一边痛哭，一边破口大骂，一头褐色的秀发都被冷汗打湿，狼狈地粘在脸上。旁边的产婆面面相觑，听着苏德修大不敬的话语，都不敢说话。
“是我不好。”梅璟然怎么可能计较爱妻分娩时的气话。他一直守在旁边用毛巾为苏德修擦汗，哄他喝水。
说是快要生了，苏德修又被阵痛折磨了半个多时辰，疼得他恨不得撞柱自尽的时候，宫口才终于完全打开。
“娘娘，您还有力气吗？您得配合宫缩开始用力了。”产婆跪在床边催促道。苏德修听到能生了，原本已经脱力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点生机。他急切得想要摆脱肚子里的东西，咬牙使出全部的力气按照帘子外太医的指示开始用力。不知道是不是他一下子用力过猛，只听到“咔”的一声，苏德修觉得自己的盆骨好像裂开了，有什么内部的软骨被扯断。
“啊啊啊啊！”难以描述的剧痛让苏德修哀嚎出声。他疼得整个脑袋都发蒙，不自觉用上毒功，手上拽着的绢布都被腐蚀断开。扛不住这种痛苦，苏德修最终脑袋一歪疼晕了过去。
“德修！苏德修！”梅璟然搂住苏德修的上半身，忙不迭给他输送内力，可惜他所练的功法没有一个拥有治疗作用，输送内力在治愈外伤上效果微乎其微。
“娘娘，娘娘，醒醒啊！”产婆也十分焦急，方才苏德修用力过猛，将孩子的脑袋生出来一半，恰好卡在盆骨那儿撑断了他的耻骨。要是苏德修再不醒过来，孩子恐怕有窒息的危险。
梅璟然也紧张得很，看着怀里脸色惨白一动不动的苏德修，他心脏疼得厉害，旁边一群太医产婆忙来忙去看得人心烦意乱却毫无作用，苏德修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，他大喊道，“去把洛玉叫来，快去！”
睡梦中的洛玉被唤醒，一听说苏德修难产，他整个人都精神了，立刻去到主殿卧房。“师父，你快醒过来啊……”看见苏德修昏迷的模样，洛玉一边掉眼泪，一边运功为其治疗，嘴里骂道，“你还说照顾好师父，你这个混蛋！师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，我和你拼了！”
“先别说这些废话，快点运功把他弄醒！”梅璟然满头大汗地催促道。
在洛玉补天诀的真气滋养下，苏德修终于睁开了眼睛。他迷茫地看向周围的一圈人，过了好几秒才能听见他们的声音。
“快用力！孩子卡住了，不能再拖延了。”
“用力啊，皇后娘娘！”
苏德修这时也感觉到自己下体骨头被撑开，中间正卡着一个东西不上不下，他哭丧着脸重新用力。
“呃啊啊啊！出出不来”虽然他已经使出吃奶的力气，孩子也确实往外来了一点，但婴儿的头卡在最宽处时怎么也动不了了。苏德修用带着哭腔的微弱声音叫道：“杀了我”
“不行啊，这样下去就算能生出来，皇后娘娘的下体也会严重撕裂的，必须赶紧侧切。”一位经验丰富的产婆赶紧拿来干净的大剪刀。她正准备动手，剪刀就被梅璟然一把夺了过去。
“我来。”梅璟然事先也看过不少生子的医书，知道这侧切如果切不好就会伤了苏德修那美丽精致的阴户。他看向那已经被撑得变形似乎也在产卵的蝴蝶，选了一处黑色的翅膀纹路，一剪刀剪开了苏德修的血肉。
“啊啊啊！啊啊啊啊啊……”苏德修爆发出惨烈的尖叫，他双手胡乱抓挠，不知道抓到了什么就使劲掐发泄自己的痛苦。
“嘶……”被掐住的是梅璟然的手臂，他没有用金钟罩护体，这一下活生生被苏德修的指甲剜下几块肉来，但他没有制止对方，毕竟这惨烈的疼痛都是因他而起。
“师父…师父呜呜呜……”洛玉看着苏德修血流不止的下体，忍不住抽泣，但手上的治疗还是没停，源源不断的内力送向苏德修。其实他也有点撑不住了，但为了师父能顺利将孩子生出来，洛玉没有考虑自己，满心满眼都是苏德修的安危。
忍着剧痛再次用力，苏德修终于感觉到一大块东西从阴道里滑了出去，他的肚子一下子好轻松……接下来的事情还算顺利，他排出了胎盘，婴儿也被产婆抱住剪好了脐带，发出平稳的哭声。
“恭喜陛下，皇后娘娘产下一名皇子！”产婆和太医们都松了口气，所有人都面带喜色地恭贺梅璟然。以皇后这般盛宠，再加上是皇上目前唯一活着的儿子，无论立嫡还是立长，这孩子都很有希望继承大统。果然，正在他们心中猜测的时候就听梅璟然连说几个好字。
“皇后冒死为我生下这宝贵的儿子，朕心甚悦。以后这孩子就是南诏的储君，是朕的太子！”
刚出生就被立储？众人简直不敢相信。看来他们还是低估了皇后在皇上心中的地位。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，纷纷跪下恭喜太子和皇后。
苏德修对这些事根本不关心，他现在疲惫极了，一放松下来就困得不行，直接昏睡了过去。
“师父！”洛玉握住苏德修的手，脉象虚弱但至少稳定，看来只是累极了。洛玉松了口气，又强忍着不适为苏德修输送了最后一点内力，他也筋疲力竭，本来是半蹲着身子，这一起来就感觉头晕眼花脚底虚浮。他捂着额头缓了缓，胃部十分不适，一旁宫女连忙扶着他，没想到洛玉竟然双眼一闭也晕了过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