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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 要怪就怪孩子没上过学

 

商人不由得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来。

绀色的长发分出层次,在脸侧弯出好看的弧度,随着稍稍低头的动作遮挡住部分白皙的脸庞,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。肩上搭着的发丝垂下,落在胸前那只赤红色皮毛的狐狸耳边,惹得它伸手去拨弄,又被主人捏住爪子,轻轻捏了捏——那双手也是白皙修长,晃眼得很。

小狐狸看着身量不大,窝在女人怀里,一身皮毛光亮顺滑,且颇有特色在耳尖尾巴由赤红色转成雪白,从刚伸出来的那只爪子来看,挨着足底的一截也是。只是似乎有些怕生,除了刚才那一下拨弄头发的活泛,就只是将头埋在主人胸前,懒懒地耷拉着耳朵。

商人自信一笑,搭话道:“您要买点什么,这位美丽的女士?”

她在自己的摊位前停留,估计是看中了有关宠物的物品。这小狐狸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着,八成是要买点宠物玩具回去……

“这个。”女人伸出手指,轻轻点在一个皮质的项圈上面,声音低柔,透着一股冷淡的媚感:“送绳子么?”

商人当即反应过来,陪笑着拿起项圈,展示道:“您眼光真好,这是我摊上卖得最好的单品,牛皮制的,打眼钉扣全是纯手工,工期两个月才能做好这么一个呢……”

女人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略显敷衍。她的手抚在怀中狐狸的后颈毛上,低了低脑袋,语气就像哄小孩:“kazuha,喜欢这个吗?”

还是只稻妻狐狸。商人见有机会,借着宠物的话题和她搭起话来:“我看您这只狐狸养得好极了,毛色也很漂亮。您平时照顾得费心了吧?”

“嗯……还行。”女人对他的话总算来了点兴趣,细眉一挑,故作感慨道:“就是年纪太小了,什么也不会,还要给他洗澡呢。”

小狐狸原本耷拉着的耳朵动了动,挪动爪子,在主人胳膊上按了一下。她拍了拍怀里宠物的后背,就当作哄,随后无奈地说:“看到了?娇贵得很,耳朵根子软得来,不能听别人讲他坏话。”

“好通人性。”商人笑了笑,打量着狐狸露来的半张脸,继续聊着:“我看确实不大的样子,七八个月?”

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思索,随后轻飘飘地应道:“估计是。来家里的时候一副半大不小的样子,我也不知道呀。”

“哎哟,那快到发情期了。”商人两眼笑眯眯,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一张宣传单,给她展示起来:“我这还做些其他的营生,宠物绝育之类,您要有意向,我可以介绍专业的宠物医生。”

女人不知被戳中了什么笑点,嘴角明显扬了起来,用手点点怀里小家伙的脑袋,事主还不明所以呢。“kazuha,说要把你变成小女孩,听见了么?”

此大白话一出,原本窝在主人怀中的小狐狸两耳竖起,抬起头看了一眼自家姐姐,随后转过头来,直勾勾地盯着面前推销的商人,赤红色的眼瞳中隐约可见震惊与敌意。

狐狸本是妩媚的眼型,无论公母,但这只却不太一样,眼周狐狸的意思少了许多,称得上娇憨可爱。这情况少见啊,商人心想:难道是清澈的眼神导致的?

说它好通人性,居然连绝育也知道吗?不过提瓦特大陆什么有灵性的妖兽也有……等等,这不会是只狐狸精吧?

那刚才提的这事多少有点冒昧。商人尴尬地咳了一声,随即又扯回项圈的事,晃了晃手上的东西:“您刚是看上这个了吧?要不给小家伙戴上试试?”

管它狐狸精还是什么精,主人说要买个项圈回去戴,那就要听主人的。做宠物,要有宠物德。

女人闻言,伸手挠挠盯着商人出神的小狐狸下巴,轻声唤道:“kazuha?”

小狐狸被这么一弄,总算没再瞪着那双不忍多看的大眼睛,转而仰着脖子靠在主人胸前,撒娇似的蹭了蹭,口中发出嘤嘤的叫声。

不得不怀疑它有吃豆腐的嫌疑。商人看着这狐狸撒娇卖乖的样子,心中无语道:就你乖,有本事变成人形,看你主人还要你不要。

“好了好了。”女人摸着它的脑袋,浅浅一笑:“就要这个吧。”

今天出门的本来目的虽然不是逛街,但来都来了,不逛个街什么的,似乎有点亏。

散兵起初安排这个所谓“宠物”留守家中,理由是“那么大个男人,不能带着上街。”

枫原万叶说自己可以变成狐狸,他说不让带宠物进街市,罚款。

枫原万叶不信。“怎么、怎么罚款呢?”兔子样红彤彤的眼睛里起了水汽,小狐狸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:“宠物怎么他们了呢?”

后来干脆双手抱着他的胳膊,这样他也走不了。

两个人在客厅僵持,小伙颇有种「你不带我就不许走」的架势,散兵心说反了天了,你是主人我是主人?

“就不能惯你。”他捏着枫原万叶的脸颊,故作恼怒地说道。

上回惯着他,让他和自己在躺椅上睡了一觉,结果到现在还在锲而不舍地往自己床上爬。又不是没给他弄窝。

散兵说你非要睡床,我去睡窝,咱俩换好了吧。

这话简直要把小狐狸的脑子烧坏了,居然还有这种可能性,那不还是没跟姐姐睡在一块吗?

于是消停了。但有时候晚上看书,他就化作狐狸形态,跑来窝在散兵腿上睡觉。这事散兵也没说他,算了,彼此都妥协一下。

现在看来惯他只会蹬鼻子上脸。

“姐姐。”他还委屈上了:“你要去哪里……你不会丢下我不要我了吧……”

“我怎么丢?连我家一起丢了吗?”散兵知道他的套路,无语道:“别装可怜,我不吃这一套。”

枫原万叶不服气,眨巴眨巴那双眼睛,义正辞严地问他:“狐狸不行,那为什么男人不能带上街去?你不是夸我好看、漂亮吗?”

好看、漂亮的男人更不能带上街去了。“街上都是专门吃你这种小狐狸的人。”散兵用手勾着他的下巴,故作高深道:“我都是为了你好。”

“而且我也不能就这去逛街啊。”

小狐狸疑惑地看着他,问道:“姐姐要怎么变?”

我要变女人呀。散兵心里好笑着,捏了一把怀中小狐狸的后颈皮,对方老实得很,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。

你看你,非要跟着我,这下傻了吧。他,或者该叫“她”,这副模样只需要一个伪装咒语就能实现,如假包换的女身。自从枫原万叶被他拎到怀里抱着,就开始装死。

“怕女人呐?”他故意问。小狐狸一言不发。

“不是一口一个「姐姐」,叫得挺开心吗?”散兵算是逮着好玩的了,继续压低声音逗他:“现在真是姐姐了,怎么,你不满意?”

小狐狸嘤了一声,伸出舌头舔舔他环抱着自己的手臂,随后被他抄着咯吱窝举了起来,换了个姿势——脸朝上,趴在胸口。

起初还不适应,狐狸僵得好像死了一样硬,后来已经开始喜欢这种软软的触感,刚才不还蹭着撒娇呢。

散兵逛街的时候撸狐狸毛的手就没停过,看来养个宠物还是好,至少摸起来很有幸福感。

“逛得差不多了,回家吧。”他说。

小狐狸闻言耳朵立起来,感激涕零地看了他一眼。

然而事实是回了家也没有消停。

枫原万叶有些惊恐地退到墙边,双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。

“怎么不黏着我了?”散兵一手摸在他腰上,身子前倾,几乎是紧靠着他;另一只手抚在他的脸侧,颇有余裕地卷他的头发玩——刚被扯散了——紧接着又十分哀怨地瞥了他一眼:“不喜欢姐姐了?”

“不是……”他怯怯地回了一声,又往后缩了缩,但后面就是墙,没地方让他再退了。

眼里都快晕得冒星星了。散兵趴在他胸口,百无聊赖地打量起他。

之所以是这个视角,是因为女体形态要比枫原万叶的人形……矮个那么多,有多少呢?

散兵平举手掌在自己额头比了比,又移到枫原万叶额前,坏笑道:“没想到你比姐姐高这么多啊?”

软的……小狐狸的耳朵垂着,时不时抖一下,眼神飘忽,听他这么一说,讪讪道:“别、别逗我了,姐姐。啊不,哥哥,好哥哥……”

现在知道叫错了?还是得吓一吓你,不然不知道深浅。

散兵哼了一声,惩戒性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,转身打了个响指。女性的特征尽数褪去,变回原样了。

“早知道就变成女的,省得你天天来爬我的床。”散兵如是说。

但是这小子为什么怕女人,倒是个蛮有意思的问题。

「没见过世面」是极有可能的。散兵现在基本已经摸清了他,要怪就怪孩子没上过学,又年纪不大。也不知道先前在人类社会里都摸爬滚打了什么,现在不该懂的有点懂,该懂的一窍不通。

不该懂的,指卖乖装可怜爬床很有一套;该懂的,指吃饭说人话洗澡一窍不通。

眨眼间,枫原万叶来他这里已经有半个月了。筷子倒是夹得起煎蛋这种好夹的菜品了,然而圆不溜秋的小番茄只能在他手里到处乱飞;洗澡就是他还在洗狗。此事不忍再提,不如跳过。

那天他也不能实打实教学啊。散兵想想就感觉受到了极大的冲击,还是洗狗吧,洗狗还比人洗的面积小。

所以为什么怕女人呢?

“平、平藏说,女人吃小狐狸。”吃完饭的时候,禁不住散兵问他,枫原万叶磕磕巴巴地说了这么个理由。

散兵坐在他旁边,闻言差点没被笑得呛死。他还好心地帮人顺气,又不好意思又担心地问:“你没事吧,姐姐。”

“咳咳……”散兵抓着他的胳膊,捂着嘴咳嗽。脸上都憋红了,泛起好看的红晕,乍一看以为是害羞了。

“我说,男人就不吃小狐狸了?你那朋友到底怎么跟你说的?”

枫原万叶回想起那段话。

鹿野院平藏化成人形比他早得多,一是平藏年纪比他大,二是平藏偷学。对,就是偷偷学习的偷学。

说起对人类感兴趣,他自觉比不过自己这位朋友。稻妻城里的庆典啊,还有话本故事啊,都是他从平藏嘴里听说来的。他还在当狐狸的时候,见过人类形态的鹿野院,怎么说呢……

看着还像狐狸。

彼时平藏还没有因为野猪事件彻底离开族群,但枫原万叶的这句话他还挺爱听,因为眼下的两颗痣很好看,人类说的。

“但是不要随便相信人类。”平藏说:“尤其是女人。漂亮女人。”

“为什么?”枫原万叶停止在草丛里打滚的动作,歪着脑袋问他。

“因为会被吃掉。”平藏笑着摊开手:“好吧其实是因为混血不受任何一方待见。”

狐狸和人类生的是狐狸还是人类?枫原万叶惊讶地张了张嘴。但问题的关键似乎不是生什么,而是“会被吃掉”。

用什么吃?怎么吃?用嘴吗?铁锅炖狐狸?

鹿野院平藏高深莫测地让他自己看话本学,说多了too又要指责他带坏小孩。

小狐狸化成人形看书,他敢说自己生平第一次用“可怕”来形容一本书。印在纸上的字哪个都认识但是凑在一块透出一种离奇的感觉,尤其是里面的人说话嗯嗯啊啊的,磨叽半天说不全一句话。

可怕的书。枫原万叶看出来了,女人会吃掉神智,把人变傻。女人坏。

他见过的女人不多,如果依照狐狸的审美,人类都是没毛的,都不好看。但是他喜欢魔女姐姐,魔女姐姐没毛也好看。

所以魔女姐姐变成的女人,算是他真正意义上接触到的第一个。小伙子忽然离奇地发现,香香软软,又很漂亮,说话声音好听……

坏了,好像有点喜欢。

对陌生的东西感到恐惧是生物本能,枫原万叶像当初刚刚化形时害怕自己一样,对魔女姐姐这具不熟悉的肉体感到恐惧。

无论是软软的胸脯还是勾人的语调,都让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吃掉脑子了。这是女人还是怪物?谁来救救他。

散兵只道是好笑,特别好笑。“你还看那种书呐?”散兵托着他的脸颊左右搓搓揉揉,脸上全是笑意:“看出什么名堂没有?哈哈哈。”

有意思,这可太有意思了。狐狸精看不懂教材可怎么毕业?

再不看了,不好看,只能偷偷摸摸看,看了还要招人笑话。枫原万叶晃了晃毛乎乎软乎乎的耳朵,郁闷地嘟囔道:“我不读了,也不好看。”

“有志气,你估计是第一个这么说的。”散兵忽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,冲他挑了挑眉:“哎,知道人类有句话吗?”

枫原万叶好奇地看着他。

“纸上得来终觉浅,听过吗?”

枫原万叶摇头。“听起来像诗。”他认真地说。

散兵没接着说话,端着下巴打量了他一会儿,忽然又淡淡地笑起来。枫原万叶不明所以,随即被搪塞道:“好了好了,吃你的饭。”

他刚想张口问,就被魔女姐姐用勺子塞了一口饭到嘴里。今天吃的是没有骨头的鱼,他没吃过,但是很方便,不用怕被刺卡到喉咙了。

实际上是鳗鱼,而且人家有骨头,谢谢。

魔女姐姐做饭也很好吃。小伙又幸福了,蓬蓬松松的尾巴摇啊摇,吃着姐姐喂到嘴边的饭,一声不吭,十分配合。

至于那什么诗,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。

买的东西就要派上用场,不然买它做什么?

家里也不是有钱到可以买着丢着的程度,散兵购物欲望不高,多半资金都拿去买魔药材料了,他家的材料很齐全。

这就导致空这种,把钱都花在男人身上的人,几乎每次来他家,都要顺走一堆东西。

“你少找点男人,早就富可敌国了。”散兵评价道。“还有,下次再顺东西我不光打你,我连你找的男人一起打。”

往事不要再提。话说回来,散兵正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时候,忽然想起先前给自家小狐狸买的那个项圈。

回家之后被他随手一放,现在估计在客厅的桌子上?

问问事主呢。“kazuha。”他将手中的书放在一边,喊了一声窝在他腿上的狐狸。

“唔?”小狐狸闻言抬起头,睡眼惺忪地看着他。

“你的项圈呢?”他问的时候看这位一脸迷茫的样子,于是指了指自己的脖子:“那天给你买的,黑色的,戴在脖子上的东西。”

小狐狸若有所思地抖了抖耳朵,从他腿上跳下了沙发,随后四条腿扑腾扑腾朝客厅去了。

还反应过来了,看来也没那么傻。散兵正摸着书准备再看两眼,他记得这本的主编不是八重神子啊,那位狐狸大姐不是远程统一母本然后导致他这边也被吞并了吧?他有条笔记在上面的。

所以他讨厌狐狸。

这书上倒没有讲什么深奥的魔药,就是专挑离谱有趣的讲,算是普及读物,帮助人类理解魔女的。

人类对魔女的印象并非一直很差,也并不是对魔女都采取赶尽杀绝的态度。但碍于有所谓“猎魔协会”的存在,魔女也不会跟人类深交,毕竟这个组织里的人能干出来任何事情,包括杀掉阻挡自己猎杀魔女的同类。

所以猎魔协会在人类中的名声也不怎么样。

也不知道他们是靠什么支撑下去的,居然还在追杀魔女。听说背后和什么组织挂钩?不清楚。散兵一向懒得和这群人打交道,几百年前他见过一次猎魔组织的人。

准确来说不是他见过,是空被追杀了。那人头发绿绿的,还纹了个身。

莫名其妙。散兵又想起那副打扮,心中嘀咕道:谁要是找这样的对象简直是倒霉了。

远在千里之外的空忽然打了个喷嚏,差点没把帽子打掉,随即又一脸疑惑地扶好。

“姐姐!”一个白毛狐耳男人从客厅轻快地跑进来,欣喜地拿着手上的项圈喊他。他抬眼瞥了一下,又继续盯着书了。“找到了?自己戴着吧。”

枫原万叶也不能一直带着身上的禁制。一方面,这并不安全;另一方面,他不在家时,应该让这只小狐狸有自保的能力。

禁制是双向的,枫原万叶同样不能对外界使用任何咒语,这个问题,他在想如何将解决。而那条笔记或许能帮上忙。

散兵正在思考,忽然身上一沉,书底下钻上来一只白绒绒的脑袋,五官带着温柔缱绻,脸上却是带着点傻的笑。

枫原万叶不知什么时候从他举着书的臂膀间钻进来,支着胳膊压在他身上,还差点把书顶掉了。

他无奈地把书随手放到一边,看着几乎和自己鼻尖相触的“宠物”,“想干什么?”

“姐姐帮我。”小狐狸蹭蹭他的脸颊,温热柔软的唇不经意地擦过,他稍稍别开脸,也没看着他,敷衍道:“自己戴啦,又不是没有镜子……”

“姐姐……”小狐狸发出失落的声音,轻轻的,听起来有点委屈。

散兵拿这种撒娇的小东西没办法,撇撇嘴,应和着拿过他手里的项圈:“好吧,帮你。”

人类的形态,脖颈处的皮肤细腻光滑,泛着暖意,仿佛感受到皮肤之下血液的缓缓流动。他将搭扣穿过皮革制的带子,路过孔洞,然后轻轻用指腹摸了摸冰凉凉的铁片。

“紧吗?”他轻声问道。

枫原万叶刚想说什么,却被细细的手指按住了喉结,想说的话就堵在喉咙里,随即低低的笑声响了起来。

“小东西。”散兵说完,利落地扣好他的项圈,抬手轻轻推开他的肩膀,从沙发上坐起身来。“自己玩去吧。”

所谓的“小东西”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多出来的那个装饰物,盯着主人离开的背影,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。

实则,人类对于情情爱爱的探索,在文化初始就已经有了开端。

学习人类最主要的一点,或许是学他们如何动情。打个比方,兽类之间互相搏杀可以是为了交配权或进食的先后顺序,发情期的时候拥有人类难以想象的混乱规则,但这就是它们一直以来的生存本能。

开智的兽类学习人,要收起尾巴耳朵和牙齿,要收敛性情与本能,要学人类兜兜转转地说话做事,要抑制自己春天到来之初的欲望萌发。

狐狸的「发情期」,散兵对这个词属于是听说过,没见过。

枫原万叶平日里的表现,不说言听计从,也是怯怯懦懦的,虽说有时候任性了一点,但估计也是仗着受宠,小小地卖弄了一下脾气。

其实这只年纪轻轻的狐狸,和自己的同族们一比,算得上乖巧异常。散兵又不是养不起,关键是挺可爱的。

但他总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事。

可能年纪大了,想不起来好多事。他晚上睡前还在强迫自己回想到底是什么,回忆无果,倒是想起来一些不好的回忆,脑子乱乱的,只好无可奈何地睡了。

第二天早上起来,散兵眯着眼睛看见自己空荡荡的床边,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。

我的狗呢?怎么今天没有趴在我床边喊我起床呀?

散兵从床上爬起来,头发睡得有些凌乱,神情略显疑惑。话说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没见到枫原万叶了,怪不得他昨天有空闲坐在床上思考人生,要换做平常,他得先跟自家宠物搏斗一番,才能独自窝在被子里入睡。

先找找吧。散兵下床踩上居家的鞋,走出卧室门,左右看了看。

至少不在客厅里。“kazuha?”他不大不小地喊了一声,又走到杂物间门口。

疑似魔法主角的居所,但其实不是楼梯间下面的那个杂物间,而是平常没人住的一间空房,书桌旁边的书架上不是书,是标满标签的材料。鉴于枫原万叶闹着要和他一块睡床,他就给他整了张床,省得他闹自己。

简直是有求必应的好主人。散兵甚至在床的旁边给他又放了个窝,他想睡哪里睡哪里,就是不要来抢自己的床。

“kazuha?你在吗?”他将手按上门把手,轻轻地打开了门。

屋子里昏暗无光,散兵挥挥手,屋子里的灯亮了起来,他才看清床上一个正在蛄蛹的被子卷。

“?”散兵纳闷地走过去,“你不舒服啊?”

他刚伸手,想要掀开被子察看对方的情况,手腕忽然被拽着,一把拉向了床铺的位置,还没来得及判断情况,只感觉脖子一阵灼烧的感觉,他不由得抖了一下。

枫原万叶头发凌乱,不知道是不是在被窝里滚得;脸颊上泛着诡异的绯红,眼睛亮得吓人,甚至看起来有点像走火入魔的状态。但就算这样,也只是用脸颊蹭了蹭他的脖子,随后用人类舌头舔舔他的下巴,轻声喊着他。

“姐姐……姐姐……”

散兵抬手,摸了摸他的额头,也是烫得吓人。“生病了?”不应该啊,昨天还是好好的。

“病了……嗯……”小狐狸轻声重复着他的话,嘴角飘着一抹傻乎乎的笑意,亲昵地舔舐他近在咫尺的手腕,耳朵还愉悦地上下晃动着。

不对,不是病了。散兵警觉地收回手,抓着他的肩膀,深吸一口气——

床上的形式天翻地转,他跨坐在枫原万叶的身上,双手仍旧按着他的肩膀,神情严肃道:

“你不会是发情了吧?”

那双赤红的眼瞳里满是不明所以的喜悦,迷乱中带着些许疑惑,又亮晶晶的,看起来可爱又色气。

要是现在他不是人形,散兵会更冷静。

对于沼泽地而言,今天是个特殊的早上。

统治此处的魔女破天荒没有起床。以往这个时候,人迹罕至的小屋里早就应该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——要么是魔女在做饭,要么是魔女在做药。

大嘴青蛙眼睁睁地看着自从那只狐狸精来了之后,原本一天到晚就只剩锅碗瓢盆的魔女,变为一天到晚就只剩男狐狸精。他真的很忙,光是把那只抖着耳朵摇着尾巴一个劲喊“姐姐”的小家伙料理好,都已经占用了他的大部分时间。

这位魔女从一个独立工作男性,变成了带崽的妈。不由得让人感慨狐狸精就是狐狸精,沾上了,就没好。

这几天大嘴青蛙没来小屋。一是对方手忙脚乱地在养狗,二是不知怎么回事,这两天的小屋有种生人勿近的气息。而且,那只小狐狸也显得有点怪异。

它试图提醒过魔女,只是一想靠近,就被那只赤红眼睛的狐狸瞪开了,隐隐还有呲牙的迹象。

以前还算得上温顺——它不由得有些疑惑:这是怎么了就性情大变?还是说懒得装了,暴露狐狸精的本性了?

大嘴青蛙先前是人,此事已经说过,估计眼下只有魔女知道这其中的实情。但宕开一笔不说,它也算是沼泽地里唯二的“怪物”——不老不死的魔女算一个,它算一个。也就是说,他们其实算同类,也算朋友。

朋友是不会袖手旁观对方被狐狸精勾引,沉迷其中的。

于是在这个表面安详静谧的……上午,对,早晨已然过去,再过一两个提瓦特时就要吃午饭了——大嘴青蛙毅然决然地开始撞小屋的门。

“嘭。”一下,这是第一下,突兀地响在有些阳光的沼泽地中,惊起一片鸟叫。

“嘭。”两下,这是第二下,比刚才那次撞得重。这门上估计有隔音隔人的禁制,主打一个不让它吵自己睡觉。

“嘭!”三下。大嘴青蛙摇了摇撞得有点疼的脑袋,它感觉再用点力气,这门开不了,但是会跟门框连着墙体,一块飞出去。

它吐出舌头,“呱”地叫了一声。空谷传响,在沼泽地的上空回荡。

过了片刻,木质的门突然打开了一条半个巴掌宽的缝隙,魔女露出半张脸,脸色沉沉。

他压低声音问道:“你要干什么?”

为什么只露半张脸?它说:“呱。”

“没事就回去,我要睡觉。”蓝紫色的眼眸在门缝中一闪而过,听着声音还有些哀怨,似乎是烦他扰了自己清梦。

如果腿侧没有那条一闪而过的红色尾巴就更完美了。

大嘴青蛙一头撞开要合上的门,给门后的人差点撞了一个趔趄,但胳膊还是硬生生抵住了,没让它进来。与此同时,从扩大的缝隙里可以得见,魔女的腿侧确实有团狐狸尾巴,正摇的欢实,蓬松的毛发像一团跳跃的红色棉花糖,不停蹭着对方光滑白皙的腿。

富有深意的画面。而且看这个位置,那位就在他身后。

“呱。”大嘴青蛙眨了一下铜铃大的眼睛,目不转睛地盯着脸色更糟糕了的魔女。

“你说的不是废话么。”他有些愠怒,不由得皱起了眉,脸上添了几分不悦:“我当然知道他是狐狸变的。”

这话说的多少有些没用,透着股鬼迷心窍的感觉。狐狸精不是狐狸变的还能是什么变的,重点在于狐狸精会干的事可不一般。这位魔女你现在不小心,以后估计是要出事的。

大嘴青蛙就这样盯着他,直到他心虚地移开门缝后的半张脸,再没有和它对视。那个清冷而略显疲惫的声音说道:“好了,我有分寸。这两天情况特殊,你不用来。”

说罢,这扇门才彻底又关了起来,恢复到不久前的样子。

门后,散兵重重地松了一口气。

身后之人又将滚烫发热的脸颊凑了过来,亲昵地把脸埋在他侧颈上,蹭啊蹭,时不时还用湿软的舌头轻轻舔两下。不知是试图在他身上覆盖自己的气味,还是干什么。

总之养狐狸一个多月,他没有这样厚颜无耻地吸过狐狸,现在狐狸反而在毫无分寸地吸他。

“kazuha。”他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生气,严厉的形象总是有助于教育的。说着他抬起手,移开了对方环在自己身上的胳膊,转过身来:“不是说了让你在房间等着吗?”

“嗯……”

滚烫的鼻息,还有撒娇的哼唧声,可算不在他耳边了。他松了一口气。这只狐狸有些迷茫地抬起头,脸颊红扑扑地看着他,耳朵耷拉在两边。

怀中空落落的,让小狐狸很是不习惯。明明刚才还很疼他的,不光可以抱着,还可以做舒服的事情……

“姐姐?姐姐……抱着好不好?”他轻声哀求道。

枫原万叶被抓着胳膊,又准备从正面伸手抱他。散兵不轻不重地瞪他了一眼,他只好收敛了些,委屈地咽着口水,低下了头。

“你不听话。”散兵冷冷说着,但又不动声色地向他靠近,两人几乎贴在一起。小狐狸碍于刚才的警告,不敢主动伸手去抱,眼神躲闪地忍耐着。

他有些发抖,耳朵轻轻摆动,红着脸轻声道歉:“对不起,我只是……”

你只是发情了,对吧?散兵无奈又头疼地心想。只是放任他这样下去,也不是办法。

他用膝盖隔开两腿,将对方轻轻抵在了那扇木制的门上。

“姐姐,要做什么?”小狐狸慌张又期待地抓住了魔女的衣角——看得出来,他确实期待。毕竟不是谁的发情期,都能找到一个人帮忙的。而他刚才已经被帮到一半,初尝了些甜头。

散兵没有听他说话的意思,向上移了移腿的位置,上方,隔着裤子的布料,传来温热的触感,他就顺手轻车熟路地摸了进去。

如他所料,小狐狸还是疏解中途,发硬的状态,他把人扔下来开门的时候,手头上的事情还没做完。他以为小家伙知道不能出来见人,还抱有「转身回去对方已经无师自通解决问题」的侥幸。

算了,也不能指望这只没毕业的狐狸精。

所以刚才开门说话的时候,一直感觉腰后有东西硌他。可想而知他有多心虚,大早上的,和自己养的“宠物”在干这档子事。

散兵沉默地握住那处,对方的身体猛然抖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难受的呜咽,随即用那双可怜巴巴的大眼睛看着他。

“姐姐,摸摸……唔?”小狐狸想凑过来蹭他,被他抬起一只手摁着肩膀,贴在门上没法靠近。

怎么回事。枫原万叶很是失落,明明都像刚才一样,愿意帮自己做舒服的事情了,为什么不让贴贴……

还不等他开始闹腾,下方的动作已然开始进行,由不得他多想,快感如潮水般淹没了这只可怜的狐狸。“等、呃……!姐姐……嗯啊……好舒服……”

小家伙的嘴里开始发出混乱的呻吟,眼中也染上了一股鲜艳的欲望之色。不得不说,虽然狐狸的刻板印象在他身上看不清晰,但有一点可以肯定:他毕竟是狐狸。

该说这是本性呢,散兵毫不意外。

空气中的暧昧开始扩散、燃烧,居高临下的施恩者不由得咬住下唇,摇了摇被奇怪声音影响的大脑。他该更清醒些,如果连他也跟着堕落至此的话,估计场面只会更加混乱。

他可不想把一场原本不算很……奇怪的“帮助”,变成性质荒谬的“宠物py”。

闭嘴。他哀怨地靠在枫原万叶的胸前,将手从对方肩上挪到了嘴上,“别叫了。”他说。

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正因为快感泛着水汽,在窗外透出的阳光中显得亮晶晶的,鼻腔中发出难抑的哼叫。

就算嘴巴叫不来,发出声音的方法还有很多种。

小狐狸低着头,双手试探着环住他的腰,见他没有抗拒,便得寸进尺地贴了上去,凑在他耳边,含糊不清地喊他:“姐姐……唔唔……”

散兵顿时有些僵硬,手上的动作放慢了些,面色凝重地侧过脸去,试图重新给枫原万叶立点规矩。比如不许在「帮忙」的时候凑在自己耳边发出这种叫声,他想打人。

但他还来不及说话,手心传来一阵湿润的感觉,魔女像是被雷萤咬了一般缩回手,紧接着训斥责怪的话还没说出口,唇边就传来了同样的湿润感。

这小子舔人不是一天两天了,但今天尤其频繁,而且舔的地方和时机都不可谓单纯。散兵甚至开始怀疑,枫原万叶最初舔他的唇角,就是故意的。

因为他看着分明很是开心,眉眼弯弯好似月牙。

鼻尖相触,舔舐感从唇边,一路向更为直白的方向试探。散兵默默地扭开脸,他抬了抬一边耳朵,眨巴眼睛又追了上来。

需要点教训。

性器被猛地从上到下撸了一把,令人发麻的快感让他不由得惊叫一声,浑身颤抖。

“呜啊……!”

他喘着粗气,与散兵额头相抵,声音里带上了哭腔:“姐姐……唔嗯……”

“不许舔我。”

威胁似的,下身的顶端附近传来一阵细腻的摩擦,小狐狸难受地叫了起来:“唔……不要了……呜呜……不舔、啊……!”

打一巴掌,要给颗蜜枣。散兵手上的动作加快,愈发周全地照顾着初次勃起的地方,手掌握着柱身移动摩擦之余,还时不时刺激着方才用指腹摸过的顶端。

小狐狸的人型几乎要从身后的门上滑落下去,两股颤颤,手不由得抱紧了他。

“呜呜……好舒服、嗯……!不要……嗯啊……姐姐、动……!”

“马上就好了。”散兵出言安慰道。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眼泛泪光,贴在他一侧,分明是情动的模样,随即亲密又温柔亲了亲他的脸。

不能舔,怎么不能亲呢。枫原万叶又不傻。

散兵的脑子好像也被他乱叫给叫坏了,都没发现这小子原来会亲,不是只会舔人。他一心一意想让他赶紧射出来,随后好结束这场闹剧。

只要裤子一提,手一洗,就像没事一样。

是第一次吧。看样子也是。第一次自慰就有人这么照顾,他真是个负责的好主人。

按理说魔女独居这么多年,会点理论上该会的东西也不算离谱,只是他玩的估计小家伙受不了,所以还是先从最基本的开始教吧。美少年出门在外,要保护好自己啊,可别被什么年纪大的骗了,随随便便就被别人看见忍耐不住射精的样子,然后就……

手掌中传来一股温热的触感,黏腻又熟悉。散兵眯了眯眼,侧过头如蜻蜓点水般,在气喘吁吁的枫原万叶脸上落下一个安抚的吻。

然后就会被吃干抹净了。

对于魔女来说,不死不老的岁月太过漫长以及,寂寞了。

散兵初入人间一百年,也就是他在稻妻的时候,和枫原万叶一样,对人间的事物充满着好奇心。他那时还不叫“斯卡拉姆齐”,这个名字是后来经历猎魔时代后,他加入魔女协会时的称号。

而最初,他则是作为一只化型的小猫,在稻妻城中度日。

那双绀色的眼瞳见证过许多,人类的笑,人类的哭,人类的一切,包括生死。

曾经有一个人类,似乎是很喜欢猫咪这种生物,所以尝试过把他养在家里。魔女也是有尊严的,哪怕他现在是猫,人类很愚蠢,不会魔法,只能看到表象。他不愿待在那人给他准备的窝里,所以只是去吃点饭,然后就走了。

人类虽然短命又脆弱,但做饭还挺好吃。比雷电影好吃就是了。

那人还是挺坚持不懈的,他在稻妻城哪里出现,又喜欢在哪个点去晒太阳,他都像用了占星术一样清楚。时不时不知打哪儿蹿出来,掏出小鱼干就开始“小白小白”地叫,让他疑惑自己到底是只白猫还是紫猫。

“你的爪子是白的呀。”那人笑起来,伸出手顺顺他的毛,“尾巴尖尖也是白的。「小白」不好听吗?我觉得挺好听啊。”

不好听。他无语地叼着小鱼干走远了些。第一,他不叫“小白”,他有名字;第二,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类。

他都不是,他是魔女,是一种非人族类,是稻妻名义上的庇佑者——魔女「巴尔泽布」的造物。他连魔女都算不太上,更算不上是人。

说了那么多,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,关于人类如何杀死魔女。

猎魔协会,由一个不知名的人士发起,他也懒得多加了解。这个组织里的所有人基本都是混血,人类和非人的混血,所以他们能拥有更高的学习天赋,能够利用魔法战斗。与此同时,不择手段。

魔女虽然不老不死,但那是在没有被杀的情况下。人被杀,就会死,魔女被杀也是一样,只不过方法有点特殊——需要至亲的血液。

根据关系亲疏远近,不同的亲属血液对魔女的伤害不同。打个比方,要杀巴尔泽布,也只有他的血比较管用。

虽然是造物,但在创造之初,巴尔泽布给了他两滴血。所以直到现在,还有猎魔协会打着通缉令追杀他。

轰轰烈烈的猎魔行动中,其实死去的不止有魔女,还有很多无辜的人类。稻妻城有股讨厌的血腥味,他作为小猫,自然没法待下去,作为魔女也待不下去。

然后再等他回想起那个人的时候,再等他回到稻妻城、以人形站在阳光下打量这个人间的时候,才发觉没有了,没有小鱼干和“小白小白”了。

人类只要活短短一百年就会死了。

活得愈发长久,他就愈发觉得自己像颗冰冷的繁星之一。魔女独来独往,生命恒久;人类群聚而居,生命短暂,而绚烂。

他和雷电影没有所谓的“亲情”,因为对方也是魔女,而且是个呆傻的冰块,他不能奢求她表现得很热情。于是他开始追求“爱情”,似乎只要一些温度,他就能苟延残喘地活下去。

他试过去爱人,和人类产生一些联系,但很快发觉自己讨厌这种感觉。他的生命里充满了欺骗——他甚至不能说服自己,告诉对方他的名字,他原初的真名。因为他不得不提防对方背刺他。

更何况爱人又不是说爱就爱的。于是魔女失败了,还是和周围的人没有一点联系,美丽得很孤独。再加上他看见空的处境,感觉到更深的恐惧。

他们只爱魔女的皮囊。他想,空几百年间搞暧昧的人都能从稻妻天守阁排队到枫丹廷了,也没见他真心喜欢过谁。

上次分手了,哭得那叫一个惨。他只好安慰两句自己这位老朋友,对方一边扑簌簌掉眼泪,一边哽咽着说:“你不懂,定期哭一哭对身体好,眼泪能排毒。”

神经。我都多余安慰你。散兵让他赶紧滚,喝了他家一半存货的酒,要么给钱要么滚。

今天的事让他想起很多。或许是下意识要转移注意力,让自己没那么羞耻。对于那种暧昧不清的感觉,他既抗拒,又隐隐透着兴奋与好奇。

夜晚来临,他躺在柔软的床上,四仰八叉的,齐耳的短发压在脑后,刺得脖颈有些痒。

刚才给小狐狸手忙脚乱地洗了个澡,洗得有点心累。枫原万叶现在因为发情期,有发热迹象不说,还黏人许多,整个人红扑扑热滚滚地一个劲往他身上贴,洗澡也不肯变回狐狸。他也不能说他,本来发情期情绪不稳定,怕给他说哭了,现在主打一个安慰式教育。

只好给喂了两口药,把人冷下来了再洗的。

还是洗狗,洗人是不可能洗人的。他叹了一口气,换了个侧躺蜷缩的姿势,盯着床周的黑暗出神。

枫原万叶好像不一样。

他一开始确实是按照养宠物的方式在养这只小狐狸,也自诩没有哪里做错,只是偶尔打闹的方式有些不讲究。万叶他又没什么边界感,狐狸嘛,连筷子都不会用,能怎么指望他和人保持距离啊。

所以他是跟所有人都这样,还是只跟自己这样?

散兵似乎百无聊赖地翻身,面朝着天花板,过了一会儿又开始在床上扑腾。他有些搞不懂自己半夜在这想这些有什么用,好像一个思春期少男,到底是隔壁狐狸发情了还是他发情了。

应该是白天的时候。

他无语地闭上眼睛,然而根本睡不着。脑子里几乎全是枫原万叶那副可怜又色气的样子,似乎温热的吐息还萦绕在他脖颈周围,唇瓣还在被细细地舔舐着……真的很没分寸。

讨厌的小白脸……他哀怨地想着,小腹深处似乎传来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觉,他不由得两腿并起,又侧过身子蜷缩在温暖的被子里。

手指缓缓顺着两腿之间的缝隙行进,向后伸去,他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,有些急促地呼吸着。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自慰过了……都怪那只狐狸精。

他之所以说他玩得比较大,是有道理的。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想从后穴找寻快感,更直接粗暴的方式或许是前方的性器,但比起抚慰那处,他还是更喜欢用后面高潮。

每个人都有点小怪癖。他如此解释。

后穴一片泥泞。他按了按那处湿润的穴口,好像听见了些咕啾的水声,沉默地咽了咽口水,随即试探着将手指塞了进去。

“嗯……”他咬住下唇,半张脸埋在枕头上,感受到肉壁吞吐的动作,包裹住他的手指,湿湿的,滑滑的。

他又往里探了点,有点酸胀的痛感,估计是太久没做了。但他现在难受得紧,顾不上那么多,开始撑着手指摸索着那处敏感点。

牙关之间几乎要将唇咬破,快感冲刷着他的大脑,有些迷糊,他又不想叫出声来,只好闷闷地埋着脑袋,半喘半哼地,下身随着手指的节奏轻轻摇晃起来。

“嗯、啊……!”他摸索着,忽然指尖触碰到了一处软肉,害得他不由得难抑地喘叫了一声,随即又咬着牙收起了声音。万一被那只狐狸听到了怎么办,他还要不要活了……

想到这里,他不由得感觉后穴的肉壁又一次缩紧,随着手指搅弄的声响发出闷闷的水声,咕啾咕啾的,但他也能感觉那片湿润蔓延着流淌下去,顺着臀缝和腿缝。

确实太久没做了。他心虚地给自己找了个明早洗床单的借口,一边无所谓地加大了力度,重重地按在脆弱敏感的肉壁上,随即浑身一抖。

“呼……”他颤抖地呼出一口气。没有,不是高潮,就是太爽了。另一只手抓着被自己弄皱的床单,心里泛起一股满足感,他手上的动作也愈发大胆起来。

暂且沉溺于欲望之中是挺快乐的,无人的夜晚,难以描述的回忆,滚烫的身体,以及陌生的呻吟。承认自己得到了慰藉又怎么样,快感一步一步顺着脊柱爬上来,酥麻的感觉,以及高潮过后的精神恍惚,随后是如潮水般袭来的疲倦,第二天早上再说吧……

“叩叩。”

散兵不由得身躯一抖,这下不是爽的,是吓的。他抽出埋在后穴里的手指,整理了一下慌乱的脑子和身体,随即爬了起来。

除了枫原万叶,还有谁会半夜来敲他的门。

“干、干什么……”他站在门前,心虚感在心头打转,不打算开门。

“姐姐,嗯……”小狐狸急切的声音从门后传来,他侧耳仔细听了听,似乎还能听见爪子挠门的动静。“我难受……呜呜……”

难受就来找我啊,我也难受,我怎么没……算了。散兵思想斗争了一下,抬手将门打开,被扑进来的枫原万叶一把抱住,揽着腰圈在怀里,差点往后仰过去。

他有些尴尬。

刚才自慰的快感还没褪下去,现在就这么亲密地身体接触,有点吃不太消。再说他也应该在发烫,只是枫原万叶……可能感觉不出来罢了。

“……好了,先关个门。”他说着,抬手推了一把手边的门,却被枫原万叶头也不抬地顺手接上,反手锁好。他不由得疑惑了一下,偏过脸看着这人埋在他颈侧的脑袋。

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诡异的事?他想。

“姐姐……你身上有种,唔,没闻过的味道。”小狐狸抬起脸,和他近在咫尺地对视着,那双眼睛就算在昏暗的火光下也熠熠生辉。

他移开视线,敷衍道:“是吗?”

“是什么?”小狐狸歪着一边耳朵凑过来,闻闻他的脸颊,随后用嘴唇碰了碰。“唔,亲亲。”

散兵愣了一下。枫原万叶脸颊红扑扑地抱着他,露出一个羞涩又可爱的笑:“我跟人类学的,他们说,对喜欢的人可以这样做,对方就知道你喜欢他了。”

小东西,什么喜欢不喜欢的,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啊。散兵捂住方才被亲的一侧脸颊,低头躲闪道:“你找我干什么啊?没事就回去睡觉吧。”

“我难受。”小狐狸一脸纯良地说道:“下面硬硬的。”

“……”散兵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,骂他吧,他又不知道为什么挨骂。于是只好抬手掐了一把软乎乎的脸蛋,埋怨道:“这是今天第几次了?我手都酸了,你还没学会吗?”

枫原万叶被他捏得哼唧一声,随后委屈地回答:“自己摸摸没有姐姐摸的舒服……”

好了好了你不要再说了,太伤风败俗了。散兵捂住他的嘴,转身将这人往床上带,枫原万叶不明所以地被撂倒在床上,但依旧乖乖地撑起身子,晃晃耳朵开始打量起他来。

“是要和我一起睡床吗。”小狐狸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,“姐姐?”

他是温润又可爱的长相,散兵在今天之前一直这么觉得,但此时此刻,这个来勾他手指的狐狸精是谁,他却迷茫了。原本圆润的眼梢似乎也变得妩媚,他会把这个词安在任何一只狐狸身上,但不应该是枫原万叶。

他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发抖的身体借着一股力,向温暖的床褥上跌去。

枫原万叶欺身压了上去,扣着他的手掌,含住了正在逸散热度的唇瓣。

“唔嗯……别舔了、啊……!”散兵欲哭无泪地抓着枫原万叶的头发,试图把这人从自己身上拎起来。

不起来也行,别舔他的胸了可以吧?再不济,至少不要用那个东西抵在他两腿间的缝隙里,他会想起自己没做完的手艺活。

小狐狸闻言抬起眼,含着他挺立的乳首,一脸茫然地看着他。

“不酥胡吗?”枫原万叶大着舌头问。

更想死了。散兵自暴自弃地拍拍他的脑袋,“起来,换个姿势。”

枫原万叶有些不情愿,但听他的话,于是恋恋不舍地把唇舌挪开,唾液和乳头之间拉出一道晶莹的细丝。

他躺在一派凌乱的床上,抓着身下的被子,得救般喘了两口气,心虚地把卷至胸口的衣服往下扯了扯,坐了起来。

“嗯?”红色的三角耳朵依旧软软弹弹,在他面前动了一下,小伙看起来又在动脑子了。“换姿势是什么?睡觉还要换姿势吗?”

“那你刚才在干什么?”散兵警惕地捂住胸口,瞪了他一眼:“我可没听说过睡觉要舔别人胸的。”

“因为姐姐看起来很舒服。”枫原万叶有些低落,“书上是这么说的,舔那里,姐姐会高兴。”

你会高兴还是谁会高兴?总之不是我。散兵闻言连滚带爬就要往床下跑,却被一把抓住脚踝,径直拖了回去。

小狐狸抱着他的腰,脑袋贴在他胸口叫了起来:“不行!为什么反悔,姐姐说今天晚上要和我睡的……呜呜……”

散兵被他抱着,不知道这看脸柔弱至此的小狐狸哪里来的力气,他居然半点挣脱不了。上身凸起的乳尖反而在挣扎中被两人的衣料摩擦,他伸手想要推开枫原万叶。“松手、啊……”

胸口的衣物被涎水濡湿,小狐狸隔着那层薄薄的打底衣衫,含住了方才被哄着松口的乳尖,十分卖力地吮吸舔弄着。他的犬牙遗留了狐狸形态的特征,有些尖利,散兵更是怕他咬着自己,只好不情不愿地停下了挣扎的动作。

“哈啊……别、唔……!”卧室里一时充斥着暧昧不清的喘叫声,隐隐约约。散兵脸红着抚上他的后脑勺,毛茸茸的手感,如果不是在干这种事情,真的就是宠物而已……

小狐狸不会亲人,一点也不会。在被含住唇瓣的那一刻,他有想过这小子会不会伸舌头,答案是不会。

枫原万叶就像含着一片树叶一样,亲了他两下,湿漉漉的舌尖划过冰凉的唇,带来了一丝温度。“姐姐,嘴巴好冷。”小狐狸蹭蹭他的脸颊,“亲亲是热的。”

那之后小狐狸就去干别的事了。舔舔他的手指,咬咬他的脖子,时不时能感受那处硌人的地方在他身下蹭来蹭去,于是在一个很适合的契机,就蹭到两腿之间了。

放屁,你就是故意的。散兵气急败坏地想打他一下,抬眼就对上了那双看似什么也不懂的眼睛,一时语塞,就语塞到了现在。

他不敢想象真的到了插入那一步,会是什么样的一副场景。

肯定比手指舒服。散兵摇了摇脑袋,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,散兵啊散兵,你怎能如此堕落,不就是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了吗?这只可是刚成年的宠物啊!这你都吃!你是真的饿了!

他吃不吃不知道,枫原万叶是吃得起劲。与此同时含着他的胸,嘟囔着喊他:“姐姐,摸摸……”

本来就顶着所剩无几的羞耻心在这里,抱着年轻狐狸精玩吃奶py,这下好了,不光吃奶,还要给人家“摸摸”。

散兵的耳尖都红了,半闭着眼睛摸索到了那处,凭着感觉撸动起来。他今天是第三次干这事了,已经如鱼得水,知道怎么摸能听见好听的叫声了——虽然不管他怎么摸,枫原万叶都会叫得让他心里难受。

后穴,抚慰了一半的后穴眼下因为淫荡的场景而不停分泌液体,他忽然有些庆幸枫原万叶没空发现这点,否则今晚注定要发生些什么了。

好吧,现在也不算安生。

小狐狸环住他腰的手不知何时又把衣服往上掀了,另一边没有办法同时吃到,就用手揉搓玩弄着。他小声抱怨了一句,“别玩了,第二天都没法穿衣服”,被对方抬起头,疑惑地看了一眼。

“那我再亲亲这边。”枫原万叶说着,将战地移到了另一边,散兵更加欲哭无泪,只好加快手上的动作,希望他能尽快射出来,累了就去睡了,不会再缠着自己。

然而现实是骨感的。枫原万叶被疏解完欲望之后,黏着他不肯走了,两人在皱巴巴的床单上打滚,被子都不知道踢哪儿去了。

“别闹了。被子,被子。”散兵半是埋怨半是调笑地对他说,顺便躲开了对方的一个亲吻。

他当然不愿意,立着耳朵扑了上来,抱着对方的脖子不松手。“不要被子,要我。”小狐狸气乎乎又理直气壮地说。

“不要被子就冻死了。”散兵被他的头发蹭在颈间,弄得发痒,笑着去推他翻了个身,自己也被带着,趴在了枫原万叶胸口。

“扑通。”

散兵的笑忽然僵在脸上,心脏跳动的声音在他耳边无比清晰,他收敛笑容,趴着认真地听了好一会儿。

“姐姐,在做什么?”枫原万叶看他一直不动,也不说话了,感觉奇怪。但预感告诉他,对方忽然这样是有原因的。

那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胸口,往上挪了挪,将下巴抵在他锁骨旁,轻声说道:

“好喜欢,心脏。”

魔女都有属于自己的执念吧。有的魔女喜欢捉弄人,有的魔女喜欢旅行,有的魔女喜欢亮闪闪的东西,有的则喜欢别人身上自己没有的东西。

“我没有心。”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,眼中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:“当年制造我的时候,她没有赠与我这种东西。”

所以他一直在尝试让人类把他变成一个真正的人。哪怕生老病死,皆是由天。

空曾经问过他,为什么一直没放弃过研究逆转魔法。“做人有什么好的,只活几十年。”金色长发在脑后编成一股辫子,那人带着一顶尖头魔法帽,端着酒,问了他这样一个问题。

“我倒是想做人,只活几十年。”他脸上的神情半真半假,不可尽言。

“姐姐拿去好了。”枫原万叶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,小狐狸望着他,傻乎乎的样子让他看着有点难受,悄悄将脸埋在对方肩上,没有说话。

“我说的是真话。”枫原万叶有些疑惑,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“姐姐拿去。”

“不要你的。”散兵点了点他的胸口,抬起头,又是那副游刃有余的调笑模样,撑着下巴在对方胸口画了个圈,“你的不值钱呐,你是只狐狸精。”

谁的爱你都要,谁要爱你都给,四处招惹的坏孩子。散兵毫不怀疑,这个小家伙以后要是遇到更漂亮的、更中意的,马上就会摇着尾巴去喊别人“姐姐”了。

枫原万叶脸上的表情可以用,「走在路边,突然被人踢了一脚」来形容。他瞪着那双大眼睛,一本正经抗议道:“不是狐狸精。”

“那是什么?”散兵冲他挑了挑眉。

“总之不是狐狸精。”小狐狸精如是说。

沼泽地夜晚静谧,萤火虫缓缓飞过树丛之间的空隔,看起来忽明忽暗。蛙类的叫声零落地响在黑暗中,空气里则是熟悉的水与泥土的气息。

这样的夜晚适合一觉睡到自然醒,而且不该做梦。久居此处的魔女深以为然,他通常也是这么做的,但是……

今晚发生了些事,散兵是累得睡过去了。

枫原万叶在床上和他又滚了一会儿,似乎是对他说自己是狐狸精不满意,缠着他要夸奖。夸奖什么?狐狸精怎么平白无故地要夸奖。

“我做的不好吗?”耳边传来轻轻的询问声,有点委屈。

小狐狸从背后抱着他,两人双腿交叠,侧卧在滚得乱七八糟的床单上。如先前所说,被子掉了,但枫原万叶不捡,也不许他去捡。

黏人也不带这样的,是不是生理机制导致的性格变化啊?最近小家伙有点情况特殊。

他搞不懂,但无奈地提出会冷,小狐狸就把毛绒绒的尾巴往他怀里一塞,抱着他躺下了。

其实今晚之前,散兵从来没意识到这团红色棉花糖的大小,当他发觉这玩意基本已经可以盖住他三分之二的上半身时,不由得惊讶了一下,然后开始心安理得地玩起来。

伴狐狸精如伴狐狸精,玩尾巴的时候一切命运的礼物都已明码标价。散兵没有回头,但基本可以想象这位的神情。他缩了缩脖子,打岔道:“别对着我耳朵出气,好痒。”

圈在他腰上的手又紧了紧,恨不得把他往怀里再摁得深入几分,别说衣服了,就连小狐狸扑通扑通的心跳,隔着后背都能感受到。散兵喘不上气了,拍拍对方的手臂,好声好气哄到:“松一点……我跑不了。”

“姐姐不喜欢我舔那里吗?”小狐狸听着失落,手不知何时自下而上,摸到了他的胸口。“还是我做得不好?我可以多学……”

按压的触感从那处敏感的地方传来,他不由得颤栗了一下,随即将对方的手按住了,心中冷汗直冒。“没有没有,你做得好,做得好。”他干笑着,“但是不能随便做,下次别学了。”

“不能随便做?”枫原万叶亲亲他的耳侧,好奇道:“那晚上可以做吗?就像今天这样。”

“不可以。”他一口回绝。

“那还是我做的不好,呜呜……”小狐狸嘴里呜呜咽咽地就要把他翻过来,散兵一下就知道他要干什么,心慌地挣扎道:“你要干什么……我要睡觉啊啊啊!”

论力气,他一个创造生命比不过枫原万叶。很好笑,们狐狸精要是都这个力气,那真的要怀疑人家的自愿程度了——到底是被勾引的还是被强迫的,有待深思。

挣扎无果,当然无果。眼看他又把脑袋往自己胸前埋,散兵眼疾手快地捂住枫原万叶的嘴,随便扯出来一个挡箭牌:“想学别的吗?”

那双眼睛里闪过窗帘缝隙里的月光,有些许暧昧的玩味,又或许他确实栽到了这狐狸精手里,散兵不知道。只是一瞬间,他不能确信那是他根据赤红色联想出来的情绪,还是本就被拿捏了。

但他是魔女。他能怕一只小小男狐狸精吗。

“想学别的吗?”他几乎一字一顿,盯着枫原万叶的眼睛,心中有股不服气的感觉涌了上来,促使他说出接下来的话:“求我。”

小狐狸眨巴眨巴眼睛,他移开捂着人家嘴的手掌,就听见那个声音轻声重复道:“求你。”

散兵半仰起脸,用柔软的唇舌撬开对方的牙关,干脆利落地教起接吻来。枫原万叶也不傻愣着,温热的口腔任他探索,时不时有样学样地和他纠缠两下。

他发觉对方的舌头似乎有些粗糙,这点和他这具身体的构造,有些许不同。

“嗯……嗯……”小狐狸的鼻腔逸出些闷哼,轻飘飘的,好像在他的心上挠痒痒,他不由自主地贪婪了些,手掌抚上了这具美好鲜活的肉体。

平日里总是接触,他看也看过了,摸也摸过了。但不知道是他的错觉还是如何,枫原万叶好像比刚来的时候要长高了些。

散兵一边和他玩着,一边用手掌丈量了一遍这小子的后背,得出结论:好像是有点不一样哎。是长高了,还是长宽了?

舌头猛然被对方的犬齿轻轻刮着了,他哼唧一声,感到对方开始含着他的舌头吮吸,有些惊讶。

才刚接触,就会吸了?怪不得说你是狐狸精。

小狐狸的尾巴愉悦地在他身上拂动,幅度不大,但由此散兵断定他得了趣味,开始教他下一步。

柔软舌尖擦过上颌,带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,又因为吮吸而传出水声,啧啧作响又舒服得狐狸直抖耳朵。他挑弄了几下对方的舌头,便被灵活地舔了两下,不由得有些发笑。

“嗯,呼……”散兵抬手推了推枫原万叶的肩,刚想把舌头抽出来松口气,却被追了上来,半吐着舌尖接吻。

湿漉漉的触感时不时蹭过唇边,他想别过脸,却被对方轻轻咬住舌尖不让走。散兵只好将手向上移到对方的脖颈,亲昵地用指腹揉了两下,才气喘吁吁地收回了舌头。

“好舒服。”枫原万叶乖巧地蹭蹭他的脸,说话间似乎听见小狐狸的呼噜声,那是动物本能的喜悦。“软软的,热热的,这是亲亲吗?我怎么没有学过?”

散兵被他抱在怀里,前有肉贴肉,后有狐狸尾巴,自然也是温暖惬意的。魔女半是困倦地眯着眼,玩起他耳侧的碎发,“你没学过的还多着呢,可是我困了,kazuha。”

这声kazuha叫得颇有几分服软之意,尾调微微翘起,做作得像极了他扮成女人时的语气。小狐狸软弹弹正在扑腾的耳朵一滞,顺从地将他抱紧了些,将脸埋进他颈窝里。

“乖孩子。”他的食指路过,挠了挠对方的耳根,随即闭上眼睡了过去。

这一睡睡到了第二天大早上,睡出事来了。

由于困倦的因素,魔女并没有能察觉睡梦中的不对劲,他睡得很沉,像一个童话中沉睡的公主一般,睡颜安静,呼吸沉稳而轻缓。

所以早上,当阳光透过窗帘缝隙,晃过他的眼前时,他才意识到腿缝间一阵黏腻。与此同时,伴随着不断的摩擦,后穴以及下身细细颤抖着,时不时勾出些快感给这具刚刚苏醒、还未缓过劲来的身体。

没人告诉他还会遭遇这种事。他急急忙忙想要开口,一声惊呼却被乳头传来的快感硬生生打弯转了好大一个圈,变成舒爽又暧昧的呻吟。

那颗毛绒绒的脑袋依旧埋在他胸口,含着本不丰腴的胸脯,眼下已经被他玩弄地鼓涨起来,足以被掐着胸脯肉,突出挺立的乳尖。对方甚至不是卖力,挑拨吮吸,而更像是游刃有余的玩弄,或者真的只是将这个环节当作早安礼。

下身一阵一阵的摩擦让他不得不想办法,再不制止,估计他真要被腿交到让对方射出来,自己还勃起的程度。

色狐狸。他咬住下唇,伸手推了推那颗脑袋。

枫原万叶抬起头,脸上是熟悉的醉酒般的红晕,盯着他的眼神分明是由下而上的,却透出一股威胁。他托着对方的下巴,将胸口挪远了些,随后移开双腿,从温暖的狐狸精怀抱里滚了出去。

看来不是谁都有他这么大的心,敢跟发情期的狐狸精睡在一起。

散兵喘着气从床上撑起身子,对方也紧跟着坐了起来,其实不是坐,就是往他身上一靠,跟没骨头似的。

他扫了一眼自己腿间惨不忍睹的场景:泛红的大腿根部,半浊的液体随意沾在白皙的腿肉上,后穴流出来的水打湿了睡衣,贴在他臀部,湿凉凉的——他穿的是短裤。

简直是不可理喻的侵犯。他头疼地瞪了一眼身旁的狐狸:“你趁我睡觉,用我自慰?”

“姐姐……”小狐狸靠在他肩上,呢喃着摸到他的大腿内侧,那是他的敏感地带,摸了会痒得想笑出声。但同时也很柔软。“我射不出来……”

“射不出来切了。”他恼怒地,对作小鸟依人没骨头状的狐狸精说道:“明天,不,今天就带你去做绝育手术!”

就是个小女孩,动不动装可怜哭兮兮,现在又跟没骨头似的,明明坐着都比他高些,还要塌着身子往他怀里钻,真要想他抱就变成狐狸啊!这么大一个人又抱不过来……而且他讨厌抱人!

每次枫原万叶用人形的身体和他相处时,就会平添一份压迫感。他要半仰着脸才能在他怀里完成亲吻的动作,却得承受他几乎随时随地的拥抱——赌上整个身体的重量的那种;小狐狸还很喜欢往他腿上坐,但人形的情况下,这一坐就能把魔女的腿坐麻。

我们两个是不是定位反了。散兵心说,按这个体型,该是我往你怀里钻才合适吧?

被对方撒娇似的舔了舔下巴,他依旧愤怒,嘴上说:“撒娇也没用。”实则站起身来,打算带小家伙先去洗个澡。他自己也要洗,这副样子怎么敢保持下去啊……狐狸精不发情也要被勾得发情了。

“呜呜,不要绝育……”枫原万叶像条被推倒的无助美人鱼一样坐在床边,抓着他的裤腰不松手:“绝育不能生小狐狸……”

你就是只小狐狸你还想生小狐狸?再说咱这屋谁能给你生啊。散兵没好气地打掉他的手,又被拽着手腕一把拉了回去,站在床边,被他紧紧抱住。

小狐狸的脑袋贴在他肚子上,委屈巴巴地嘟囔道:“为什么不能生小狐狸。”说着还用嘴唇碰了碰贴近脸颊的那侧软肉。

魔女倒是不觉得这个行为有什么怪异的,小狐狸哪里都亲,换算成狐狸也就是用嘴唇碰一碰,是正常的行为。与其说是亲昵,不如说是探索。犬科动物习惯用鼻子去触碰未知的事物,气味是他们判断的标准,而鼻子刚好在嘴唇上面,你说巧不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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